《滄海商田》第10回 留職停薪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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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強想要停薪留職的這個時間點,正值全國都在轉變思想倡導全民下海經商,政府部門也不例外。強所在單位區政府也在鼓勵幹部下海創業,並且政府出臺了機關幹部可以申請留職停薪的政策。所謂的留職停薪,就是申請留職停薪的人與單位簽訂留職停薪合同,申請人留職停薪的幾年仍然保留機關幹部的編制、職務,只是不拿機關工資,並可以按規定連續計算工齡、加薪,在合同期滿後選擇恢復原職,回到原單位工作。
這個政策想來極好,於是,華強這天一回到區府辦,就向單位領導遞上了留職停薪的申請。區長楊福庭也是南下幹部,是強父親的老戰友。這位個子高大,臉型棱角分明且說話聲音洪亮的區長,雖然文化不高,但爲人利落。他非常欣賞華強的才華,常常有意無意地在會上讚賞其理論文章寫得好,工作報告、年終總結讓單位得分不,讓強在大家的心目中有非常好的印象。雖然華強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區府辦工作僅三年多時間,但他把強作爲重點培養的對象,擬準備條件後提拔他爲辦公室書,屬副科級,以後再逐步重用。
在政府中一片大好前途,使得華強的留職停薪申請,讓楊福庭有些意外。他坐在區長辦公桌的椅子上擡起頭著眼前的這個小子,好像不認識似的問:“年輕人,你是否考慮清楚了?”
華強卻乾脆地回答:“楊叔叔,我已經考慮好了。”
區長又問:“你徵求過你父母的意見嗎?”
“我自己的事幹嘛要徵求父母同意?”華強一臉疑,“這是我個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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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區長把申請書遞迴給華強:“不行!沒有你父母的同意,這個申請區府辦領導不能批。”
華強執拗地不接,他說:“這是我個人的決定,與我父母無關。”
“你父母再三給我代,要關照你,對你要嚴格要求——你與其他職工不同,我不能辜負了老戰友的託付!”
“楊叔叔,申請批不批準你們看著辦吧,反正我的申請已經到你們的手裡了。”華強有些負氣,說完就轉走出了區長辦公室。
楊區長嘆了口氣,看著他遠去的背景,不喃喃:“這個臭小子,跟他爸真是一個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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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強留職停薪的申請遲遲不見批下來,他只好利用業餘時間來幫助馮娟做生意。白天上班,到了晚上到春熙路攤位幫馮娟賣商品,星期天忙著跑貨源,忙得不亦樂乎,把他留職停薪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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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華強一大早剛踏辦公室就接到母親打來電話,他無論如何都要回家一趟,家裡有要事找他。強聽出了母親焦急的口氣,但心裡把家裡的要事從頭到尾仔細搜索了一遍,也沒察覺最近有啥特別的事發生。當然,按例他是至一個星期回家一次的,現在算來確實有近一個多月沒有回家看父母弟妹了,於是,心想:【我這一個月沒有回家,看來是父母想我了。】
遂,下了班後,他用傳呼的形式給馮娟的傳呼傳了一則信息:“今天父母找我有事,我不回賓河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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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父母的家在城郊CD大學裡,是一座單獨的小院。本來,在華強的父親平反後,省政府給他們夫婦了安排了SC省委大院裡一座別緻的小院居住,但強的父親爲了照顧妻子上班,要求在CD大學裡找一間房屋將就住下來就行。結果,爲了他們夫婦倆的住宿,中央的某個大人出面,經過省政府與CD大學協商,把這座原是CD大學教教務的辦公地的宅院搬遷出來,讓這兩位冤老同志搬了進去居住。後來,人們把這座院子簡稱爲“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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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這座宅院是民國年間有名的馬師長的私人宅院,比省委大院別緻小院大多了,一看上去就知這院子有一定的歷史,裡面的房屋都是磚木結構,古香古的,連進出院子的大門都是厚重的木門,只要你去推開大門,那厚重的開門“吱呀”聲音聽著特別的。
院子裡仍然保留著許多的名貴花草樹木,進大門就是一座小花臺,花臺裡的秋開滿,石板小路兩旁的芙蓉樹上的芙蓉花開得正豔,金桂的濃濃花香瀰漫著整個院子,紫荊花的花骨朵正在含苞待放,這都是母親平日裡心照料的果。華強平常一進院子非常喜歡欣賞自己心呵護的院子裡的花草,他常常利用休息日幫助母親,給院子裡的花草樹木除草、施,一干就是半天……和他的母親一樣,他是一個非常花之人。
今日心懷一些不妙的預,推開院門進後強無暇顧及他心的花草,只是急匆匆地朝著院子裡的一幢兩層樓的樓房走去,急於知道父母著急找他做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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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住宿在小樓的底樓,由於是磚木結構的樓房,在底樓的房間也需要上個七八階梯的樓梯,木質的地板走上去就有“噔、噔、噔”的聲音,且家中房門常年敞開著,母親王曉華從腳與地板踩踏所發出的聲音就能判斷是誰來了。
母親的聲音很快傳來:“是小強回來了嗎?你快過來!”
“母親,是我。”華強一邊應答一邊走進了客廳,隨即屋便看見父親華劍鋒也坐在沙發上。
華強剛坐在沙發上,便察覺母親的臉有些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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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相,母親開門見山地問道:“小強,你在單位幹得好好的,向單位遞留職停薪申請幹嘛?”
強總算明白父母急著他回家是怎麼一回事了,回答道:
“我寫留職停薪申請,是想到外面走走。我覺得在機關單位工作太單調死板了,沒有個人發揮的自由空間。”
“你想什麼自由?任何自由都是有標準的,你別西方自由主義的影響,作爲政府機關幹部服應該從命令,堅定共產主義信念!”父親開口說話了。
強辯解道:“我的信念沒有變呀,我只是想暫時出去幾年做生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行啊。”母親態度堅決,“做生意?你有幾斤幾兩我心裡清楚,過去你的外公、外婆他們的生意做得大的,到最後怎樣?還不是過眼雲煙……我告訴你,做生意是不會長久的,何況你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明天你必須把你寫的申請撤回來。”
兒子倔強地說:“誰又是天生就會做生意的?老爸你是天生會打仗嗎?結果還不是當了解放軍,在部隊裡邊學邊幹,最後還做了軍隊首長。”
“那是另外一回事。”父親皺著眉頭說,“我們是被的,與你現在的況不同!”
兒子還想申辯,這時妹妹華芳惠走進屋催著大家到餐廳去吃晚飯。
一頓晚飯都沒有消停,吃完晚飯華強的父母仍然耐心地做兒子的工作,但始終沒法說服兒子放棄他留職停薪的想法。
最後,母親告訴兒子:“你想留職停薪就別想了,你楊叔叔的那一關就過不了……”
“你別拿楊叔叔我。”兒子裡嘟嘟囔囔的,倔強脾氣就這麼上來了,“大不了我辭職不幹了。”
幸好父母那時在討論著什麼,一時沒有聽清兒子說得,要不然非得責罵起來不可。
當晚,華強悶悶不樂地在父母那小閣樓,他的房間裡睡了一晚。夜裡輾轉難眠,他暗自決定與父母賭氣,只要他們不同意下海之事,他便從此不再回父母這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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