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海頌禮》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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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學期很快過去,時箋終于開始習慣在清大的校園里生活,不過有一件事是沒料到的——北京的冬天怎麼這樣冷。
穿好幾件棉、外加羽絨服還不頂用,冷風呼呼地刮,寒意可以滲。
時箋不再從事需要力勞作的兼職,相反,在網上幫人撰寫一些報告、文稿,用知識來換取金錢。這樣效率和金額都要比原來高得多。
也經常會和張玥聯系,得知對方的生活一切如意,時箋也就放心了。也陸陸續續攢了一點錢,說要給張玥寄回去,被嚴詞拒絕。
不過張玥提醒:“你姑媽家自你走之后一直都沒歇過,期間還來我這里鬧過兩次,不過我什麼都沒說。”
時箋明白的潛臺詞——以袁志誠和時夏蘭的格,總會從學校那里查到的去向,說不準還會來北京找。
但這畢竟是大干戈,目前來看可能不大。
“張媽,給你添麻煩了。”時箋疚道。
“沒有,哪里的事。”張玥聲音一下子揚起,“倒是你,學習累不累,辛不辛苦啊?”
今天是北京的第一場雪,雪花紛揚落下,時箋鼻尖凍得有些紅,裹自己的棉服領口,很乖地回答:“不累。”
“那就好,那就好。”
掛了電話,時箋看到一片純白的場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堆雪人,雪地松,他們互相追逐著打雪仗,時箋專注地看了一會兒,到口袋里震一下。
是的“海”。
他說:【北京天寒,多穿件服。】
時箋看到他的信息就將煩惱短暫地拋到九霄云外了,笑瞇瞇地彎起眼,向他匯報:【我穿了五件吶,很暖和了。】
【要帶防風口罩。】他像長輩一樣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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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會知道鼻子都凍得沒知覺啦?時箋聽他的話,把圍巾提上一點,只出一雙烏黑圓溜溜的眼睛。
時箋主觀上認為他發這句話的時候是在笑的,問:【你那里天氣好嗎?】
這回等了有五分鐘,他回復:【和你一樣。】
時箋頰邊笑出了小酒窩。
“和你一樣”,有種令人欣喜的巧合及緣分,比所有其他的回答都要好。
時箋:【那你也要多穿件服。別寒。】
同時引用重復他的話:【要帶防風口罩。】
“海”說:【我很去室外。】
時箋愣了下,疑地輸:【為什麼?和職業有關嗎——】
然后又刪掉后半句,只留了個“為什麼”。
時箋到現在仍沒有問過他的名字。
——有關于他的一切、現實中的任何信息都不想知道。哪怕知道一分一毫都是對腦中已經構建起的那個象的破壞。
這次一直到時箋晚上回寢都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認識大半年以來,雖然次數不多,但他偶爾會出現這樣的況——突然一下就消失了,好像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似的,杳無音訊,但是隔幾天再去敲門,時箋發現他仍停駐在原地。
這有時會讓時箋忍不住胡思想,不過這段關系本就不可捉,也無法定義。認他做親近的長輩、可依賴的人,只要他還回信,也就不糾結于這樣那樣的問題了。
-
2015年夏季學期之后,時箋為系里學習績最好的學生之一。
學校也是捧高踩低的小社會,難免會看這些環,一些原來不太和時箋搭話的同學也開始慢慢和絡起來。
雖然時箋在這中間往往都是被社,但一切都在向著更好的軌跡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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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文藝部讓時箋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鍛煉,第二年秋季學期要辦校歌賽,決賽大約在十一月左右進行,從七月多的時候部員們就開始忙碌起來。
一場文藝晚會功舉行背后的要素很多,場地、燈、舞、嘉賓,缺一不可。
集的集會和排練鑄就了戰友,文藝部的這些同學之間的誼要比他們各自班級里還要好。
鑼鼓的安排之下,校歌賽重磅推出。
他們這次請到了華語樂壇金曲獎歌手過來坐鎮當評委,時箋在燈組,聽總指揮調度——陸譯年競選為部長,是這次校歌賽最大的負責人。
全部員花費四個月的時間準備這次大型比賽,其中包括多次歌手試音彩排和走位,加上外聯贊助和現場設備樂的通。
每一秒鐘的神經都高度繃,直到主持人最終念完總結詞下臺,大家才驀然放松下來——忽略小磕小絆,這是一場近乎完的文藝匯演。
校歌賽慶功地點仍然定在學校附近的餐館,這回直接上了白酒。
時箋能夠看出來陸譯年很高興,這是他第一次親手辦的校級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室燈火通明,飯菜佳肴配酒,香氣四溢。
一直到凌晨兩點,眾人才四散回校。
有人是乘的士過來的,這會兒沒有駕駛工,于是大家便各自分配,有自行車的男生負責載生回去。
時箋為了省錢,從來都是騎共單車,現下街道冷冷清清,一輛都找不到。
餐館距離學校一兩公里,眼看著大家陸陸續續都找到人帶,想實在不行也可以自己走回去。
就是有點危險。
還在躊躇之時,時箋看到徐妙勤跑到路邊,著嗓子對陸譯年說:“年哥,你帶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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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譯年高長,一只蹬踏板,一只支在地上。
他置若罔聞地將視線越過徐妙勤,凝視向更后面的方位:“時箋,過來。”
時箋有些怔愣,周圍好幾個人都看過來,徐妙勤臉有些掛不住,原先明的容盛滿薄怒,陸譯年溫和地解釋道:“時箋的宿舍位置比較遠。”
說完了鈴,笑起來,直白看:“發什麼呆?”
他有些喝醉了,但還是騎得很穩很快。時箋抓住陸譯年的外套,風吹著揚起的圍巾,冷空氣讓的心跳變得更快了。
沖下新民路那個大坡的時候時箋覺得自己都快飛起來了,車顛簸之下不得已抱了陸譯年的腰。年袂翻飛,迎著獵獵風聲,時箋不可避免又想到今晚的校歌賽——鮮花、掌聲、歌曲、恣意的青春。
“想不想大喊一聲?”
前方傳來陸譯年含糊混在風中的清昂嗓音。
時箋愕然,卻下意識對這個提議心。
空曠的柏油路上,凌晨兩點,雙手作喇叭狀,長長“啊”了一聲。
原以為聲音很大,但實際上還沒揮散出去就被淹沒在風里,陸譯年恣意地笑:“看我的。”
他也喊一聲,結果卻如同一樣,連聲回響都沒有。時箋突然覺得這個舉有些傻氣的可,噗嗤一聲笑出來。
到了宿舍旁邊的馬路,陸譯年架好單車,送時箋到樓下。
時箋要上樓,被他用力抓住手腕。
陸譯年耳朵還有些紅,眼睛卻很亮,如雨街下的長燈,一個輕的吻隨之落在時箋額頭。
年的意最是來去無由,不可追究。有人陪你瘋,陪你笑,就以為是地久天長。
時箋不知道應該是什麼樣,卻是第一次這樣被人認真追求。
陸譯年在學校里小有名氣,他的追求也是坦直白的,隔三差五給時箋帶早餐,等候上早課,也會制造驚喜,不經意間拿出一束漂亮的桔梗。
起先姚樂安和褚蕓等人見了還要起哄,一段時間后也就見怪不怪。
其實時箋也有點期待。期待一下樓就見到陸譯年早早等待在門口,期待他載上課,也會期待收到陸譯年的花,心會因為他的出現而發生變化。
時箋并不排斥陸譯年的靠近,只是這種覺有些令茫然無措——分不清楚。
時箋給“海”發短信:【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彼時上一段的話題仍舊停留在10月份,時箋說自己有兩門課期中考得不好,才八十左右,明明有努力學,所以難過得要命:【我好像進一個什麼都做不好的階段了,這種階段一旦開啟就會保持下墜之勢。】
“海”說:【你的力是有限的,事太多也可能導致注意力不集中,但那不并代表著你不聰明。】
他是真心這麼認為還是只是說說哄騙的話,時箋不在意。
很相信他。
他說:【你只是需要一點“魔力藥水”。】
他鮮開玩笑,但其實本質上時箋覺得到他是一個樂觀的人。
千瘡百孔的生活,需要用話來面對苦痛,用魔法打敗魔法。
“唔?”時箋甚至忘記了眼淚,整個呆住。
“海”說:【看過哈利波特嗎?類似“福靈劑”的那種幸運水,“只要一滴,短時間什麼事都能做功”。這樣的東西也許能夠解決你的煩惱。】
時箋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需要自信。
“福靈劑”的原理更像是安劑作用,人從本上需要先相信自己,才能做事。
他是一位富有學識、風趣的神紳士,和談話總是扮演著傾聽者的角,他的鎮定和從容會讓時箋在某種程度上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是的——這世上沒什麼真正的困難,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放馬過來就好。
時箋的思緒不由得跑偏:【我只看過第一部 ,很喜歡,但我們那里條件有限……】
當時還是張媽買的DVD,讓時箋在家里看的,很興趣,但囿于各種原因,就不了了之了。
“海”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問:【方便給我一個你的地址嗎?】
時箋對他天生就有種信任。
或許是因為,他是瀕死況下第一個實施救助行為的人,就像是將溺亡時將撈起來的那雙手臂,會讓人格外眷依賴。
時箋給了他學校集中快遞點的地址。
沒過幾天時箋收到了一個嶄新的小型DVD播放機,還有《哈利·波特》的八集DVD碟。附一句話:【送給阿午。希你能夠找到屬于你的“福靈劑”。】
“海”的筆跡原來是這樣的,行云流水,如蒼松翠柏,拔雋逸。
時箋不釋手地把那張紙放在手心里反復挲,按在心口,笑得像個小傻子。
未必有多昂貴,但是送禮講求的是心意,很喜歡。
時箋又看寄出地址,但發現被去了。
時箋的心跳空了一拍——他不想讓知道自己是誰嗎?
想了好幾分鐘,釋然。
沒關系,這樣也好,反正也不是很想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的“海”。獨一無二。
現下他還沒回,時箋又問:【喜歡究竟是什麼樣的覺呢?我不明白。】
這時候才收到他的第一條信息,“海”問:【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文字有這點不好。
發信人的緒、語氣全部都被掩藏,只剩下平淡的表義。
時箋誠實地坦白:【是校學生會文藝部的學長,我們一起辦校歌賽。】
把認識陸譯年的過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說第一次面試的時候他如何照顧的,后來無數次他又是如何不聲替解圍。
陸譯年是那種被命運偏的人。上好的家世,開朗的格,聰明的頭腦,說是天之驕子也不為過。
“海”問:【跟他在一起你會有期待嗎?】
他沒說得很清楚,期待什麼?但時箋覺得能給出答案:【會。】
“海”也給出肯定的回答:【那就是喜歡。】
時箋似懂非懂:【可是,我在等你回信時也會期待。】
作者有話說:
嘿,歪打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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