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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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之后,稀里糊涂過了兩天,除了不能離開學校,不時又聽聞哪個院系出變異者了,以及老師上課時的點名越來越嚴格,缺勤會被立刻重點關照詢問之外,其余一切如常。
林霧一開始還不解,為什麼都發生這麼大事了,學校還要繼續上課。后來漸漸地回過味了,這次和不久前的那場大霧不同,那時候封校停課,大家都知道是因為惡劣天氣,耐心等霧過去就好了,但現在,如果兩點一線的日常被打破,沒人知道接下來還要面臨什麼。
有時候,生活秩序就是最堅固的心理依靠,它讓人面臨風暴時,再忐忑也不至崩潰,再恐懼也不至失控。
不過校園里肩而過的時候,還是會明顯覺到陌生同學間,彼此的警惕和張,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遇上“變異者”。
到了第三天,任飛宇先扛不住了,想去學院“自首”。雖然他再沒出過任何異常,但那晚的事就像個包袱一樣在他心里,弄得他這幾天睡不著吃不香,臉上青春的膠原蛋白都開始流失。
“那就去。”林霧他們仨從來都無條件支持任飛宇。大宇想上房,他們就架梯,大宇想喝湯,他們就燉。
任飛宇愁云慘霧:“但要是去了,我肯定就得住院……”
林霧說:“大不了我們陪你一起。”
任飛宇立刻搖頭:“那不行,你們又沒變異。”
李駿馳架住他左胳膊:“你都住院了,我們還會遠嗎?”
夏揚撈起他右胳膊:“走吧我的哥哥。”
四人慷慨凜然地去了學院辦公室,把況和輔導員說了一遍,包括那晚任飛宇怎麼栽歪的,怎麼跌落的,細致得就差演一遍了。
輔導員全程拿個小本本詳細記錄,中間還打斷提了幾個諸如“就那一次異常反應嗎”、“有其他不適嗎?”之類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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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飛宇全都老老實實回答,答得不夠全面的,還有旁邊三個兄弟“查缺補”。
況全部匯報完,四人屏息站那兒等待發落。
輔導員筆一放,小本本一合:“行了,先回去吧。”
……好像和預期有點不一樣?
“不用去醫院嗎?”任飛宇來之前最怕這個,其實就是諱疾忌醫,但現在導員不提,他反倒更沒底了。
“不用了。剛接到的通知,從現在開始,異常程度不影響正常生活的,學院這邊記錄下信息后上報就行了。”輔導員這兩天其實也頭昏腦漲,只能是一令一,上面下來什麼神,他就向學生們傳達什麼神,“回去繼續關注變化,有新況再和我說。”
四人面面相覷。
林霧問:“高老師,那什麼樣的異常程度算影響正常生活呢?”
“等一下,”輔導員翻出小本本底下的通知文件,翻到相關信息頁,開始朗讀,“一切危害自、他人或公共安全的行為,包括但不限于緒失控、狂躁暴力、打人毀、行為不協調等……”
別“等”了,就這些已經讓人聞風喪膽了。任飛宇那邊要不是有夏揚、李駿馳撐著,估計能被這灰暗的未來給絕得坐地上。
林霧聲音愈發凝重:“老師,異常真能引起這些?那一般是多久才能發……”
輔導員:“目前還沒有發現,這些只是對最壞況做的一個預估打算。”
林霧、夏揚、李駿馳、任飛宇:“……”
你們這個文件的危機意識會不會過于強烈了!
來一趟學院辦公室跟心臟坐了一過山車似的,好在最后的結果雖不說完全踏實,也還是讓人安心不。
松口氣,四人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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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走出辦公室的門,忽然聽見輔導員嚴厲一喝:“都給我站住!”
四人一僵,驚恐回頭。不會才想起忘了什麼嚴厲措施吧?
“剛才差點被你們幾個小子混過去,”輔導員拍案而起,“我說過多次了,在上鋪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你們還給我整個人掉下來了?!”
林霧:“……”
李駿馳:“……”
夏揚:“……”
任飛宇:“不是,我就想拿個可樂……”
高老師:“拿個可樂都能掉下來,你說說你們在宿舍得有多瘋?我真是……”
“不是我說你們,一個個也都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都十九二十了,老師還能像初中高中那樣天天跟在你們后面管嗎?不能了。知道你們需要自由,需要空間,需要青春的瘋狂和熱烈……”
之后的半小時,四人就這樣站在學院辦公室,聆聽完了苦口婆心的教誨。
前十五分鐘是高老師的,后十五分鐘外出開會的陳老師回來了,于是接棒,繼續。
在通變異相關況時只能拿著文件照本宣科的院辦老師們,一旦進個人悉的領域,簡直文思泉涌,文采斐然,文曲星附。
到最后離開的時候,四人都有種想把宿舍床板全卸了以后直接打地鋪的沖。
回到宿舍,他們才緩過神來。
李駿馳:“太奇怪了,昨天不是還有別的院的被送去醫院嗎,怎麼今天就不用了?”
夏揚:“不是說新發的通知嘛。”
李駿馳:“但這開完全校大會才三天,也改得太快了點兒吧?”
“這種未知的變異,每天都可能有新的況,”林霧思索,“我估計,應該是有進一步發現了,才會調整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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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到了晚上,新聞就直播了第二場況通報會——
“各省市目前已經發現的異常者,無一例出現健康惡化或者行為失控,異常者在初期的‘失控’多來自于恐慌心理造的緒波,經過疏導,均能正常控制自己的行為,不影響日常生活……”
“但異常的癥狀并沒有就此消失……”
“在對異常者的檢查過程中,我們發現,所有異常者都不同程度地出現了‘基因激活’,這是導致異常的直接原因……”
“但造‘基因激活’的原因,目前還不清楚……”
通報之后,就是專家答記者問——
記者:“您剛剛說的‘基因激活’,能再詳細解釋一下嗎?”
專家:“我們人的里有很多基因片段,雖然存在,但正常況下應該是關閉的,也就是說這些基因片段上攜帶的信息,是不會在我們上現的。‘基因激活’,就是指這些本來封閉的基因片段,因為某種原因重新打開,使人出現異常變化。”
記者:“那為什麼表現出的異常況,除了程度不同,很多連類型都不同呢?有人是呼吸系統,有人是運神經……”
專家:“這個現階段還在研究,但其實每一個異常者都不是單一的變化,只不過其中某一項特別顯著,就會掩蓋掉其他。”
記者:“這樣的異常會傳染嗎?”
專家:“目前并沒有在異常者之間發現明確的傳染鏈條。”
記者:“可這樣大規模的發總要有個原因。”
專家:“剛剛說過了,發‘基因激活’的原因還需要進一步研究。”
記者:“這種異常會持續多久?”
專家:“基因已經激活,它帶來的變化會一直現在人的上。”
記者:“也就是說這種況不會‘自愈’?”
專家:“目前來講,可能極低。”
記者:“那針對的治療呢?”
專家:“我們嘗試了一些‘抑制方案’,但都沒有效果。基因問題是一個非常復雜又宏大的領域,我們還需要時間。”
記者:“您剛剛在通報中說,所有異常者都能在疏導后控制自己的行為,不影響日常生活?”
專家:“一些異常者甚至不需要疏導,就可以繼續正常生活……”
直播尚未結束,任飛宇就已經激地站起來了:“聽見沒聽見沒,我不會傻不會瘋不會傳染,就是激活了什麼玩意兒,我還可以正常活著……”
抑了好幾天的恐懼,終于在這一刻云開霧散。驟然松弛下來的任飛宇再控制不住,明明劫后余生喜悅得快要瘋掉,說出的話卻帶著哭腔。
“聽見了聽見了。”三人走過去,圍攏任飛宇,將喜極而泣的家伙死死抱。
任飛宇害怕,他們何嘗不是。
他們還沒到二十歲,還遠沒有自以為的那麼堅強。
林霧微微仰頭深呼吸,然后說:“你現在不能正常活著,還可以正常念書正常上課正常考試。”
“真好,”任飛宇吸吸鼻子,字字肺腑,“我現在才發現,我真的好學習……”
林霧更要用力地抱他:“珍惜這一刻吧。”
李駿馳、夏揚:“因為熱總會轉瞬即逝。”
接下來的兩周,隨著更多的研究發現和新聞報道,這場“群異常”變得越來越清晰——
“全球掀起變異風暴……”
“多國科學家研究發現,引起異常的基因為人最古老最原始的一部分基因片段,在人類還沒有出現時,這些基因片段就已經普遍存在在各種上……”
“異常者出現的和行為變化,均呈現某一類甚至是某一種特定的,專家稱這可能和被激活的基因片段差異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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