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霧》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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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整整下了兩天。
林霧坐在教室里,以手撐頭,著窗外出神。
不停歇的雨聲似乎了整個世界的背景音,單調得讓人乏味,也讓人困倦。
“林霧,林霧?”
即將飄遠的思緒,突然被耳旁的聲音拉回。
林霧一瞬清醒,這才發現竟然已經下課了,好多同學都在收拾東西往教室外走。
喊他的是班長鄧茶茶,此刻已經背著包來到他桌前了:“ppt給你?”
林霧沒反應過來:“什麼?”
“小組作業啊,”鄧茶茶歪頭看他,利落的馬尾辮也隨著晃,“你不是一直承包ppt?”
鄧茶茶這話絕對沒有把任務往林霧上推的意思,事實上來做ppt也完全沒問題,但林霧對ppt的熱衷是整個環工1公認的。
從大一到現在,只要是小組作業,不管和誰分到一組,林霧都會主承擔最終的ppt制作任務,且他做的ppt又又不會喧賓奪主,往往能達到“知識點突出+視覺”的雙贏效果。
甚至有一次,讓某位老師發出了“你們這個作業容配這個ppt都有點白瞎了”的復雜嘆息。
“哦,對,小組作業,”在班長的提醒下,林霧終于依稀記起,剛才在課堂上老師布置了這個,“ppt我來,沒問題。”
ppt是沒問題了,但鄧茶茶總覺得林霧有點問題:“你最近熬夜了?”
林霧:“嗯?”
“你這兩天上課總像沒睡醒似的。”作為常年同在第一排的“戰友”,鄧茶茶還沒見過林霧這樣。
林霧近來的確是晚上睡不著,白天總犯困,這會兒也只能尷尬地撓撓頭:“可能力有點大。”
鄧茶茶神一頓,不再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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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發生了什麼大家都知道。
這邊班長剛離開,那邊后排三兄弟就過來了。
“都要變世界了,還得寫作業,”李駿馳一聲哀嘆,“咱們太難了。”
“因為變異不會死人,”任飛宇經過這麼多天,認命的心態已經趨于穩定了,“但不小組作業,真的會。”
這門課的老師是他們環工系主任,姓黃,要求極其嚴格,平時有一點表現不好,期末都可能給你來個掛科,早在往屆學長學姐那里有了“老黃出征,寸草不生”的名。
下節課在另外一個教學樓,林霧收拾完書包就跟兄弟們往外走。
他們離開教室晚,走廊上已經沒多人了。李駿馳和任飛宇還在說小組作業的事兒,因為他倆被分到了一組,互相看著都覺得前途灰暗。
明明兩個人就“誰是學渣中的學渣”討論得很熱烈,可林霧還是莫名覺得今天有點冷清,一轉頭看見旁的夏揚,終于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這家伙今天太安靜了。
“怎麼了,”林霧拿胳膊他一下,“丟魂似的?”
夏揚轉過頭來,見的低落,聲音悶悶的:“林霧,我可能也……”
林霧腳下微頓。
“這兩天我覺特輕盈,還總想,有時候上著課呢忽然就想蹦起來,跟屁上安彈簧了似的,”夏揚一傾訴,就收不住了,“還有喝水,我這一天小叭叭的你也知道,必須得拿水供著潤嗓子,但我昨兒個從早到晚一口水沒喝,竟然都沒……”
林霧聽著,一顆心越來越沉。
雖然夏揚每一句都是“可能”、“覺”,但經過這麼多天,他們心里都明白,一旦你覺到哪兒哪兒都好像不對,那就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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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揚說完,發現李駿馳和任飛宇也在看他,顯然都聽見了。
李駿馳還好,任飛宇……
夏揚翻個白眼,沒好氣地敲他腦袋:“你那嘛表,我是變異不是陣亡行嘛。”
任飛宇委屈捂著頭,還不忘以前輩經驗幫著分析:“輕盈,老想蹦高,那能是什麼呢……”
李駿馳:“蹦那就是袋鼠唄。”
林霧搖頭:“袋鼠是力量型,一個年袋鼠能一拳擊倒壯漢。”
李駿馳立刻醒悟:“那不能是夏揚,就他這小格。”
林霧:“對吧。”
“要是不口的話,”任飛宇試探地猜,“會不會是沙漠?”
李駿馳:“駱駝?但駱駝不蹦啊,而且吃苦耐勞這品格也跟夏揚一點不搭吧?”
“沙漠不多,”林霧飛快檢索自己的知識庫,“除了駱駝,常見的也就是蜥蜴、蝎子、響尾蛇……”
夏揚:“你能給我挑點好的嘛!”
他算是理解前一陣任飛宇被“組團黑”時候的心了。
說話間,四人已經走出教學樓。
雨不知什麼時候變小了,牛一樣輕細,落臉上只一點點,落上連水痕都似有若無。
林霧抬頭,布兩天的云正在一點點散開,天的盡頭,一亮逐漸暈染過來。
他忽然覺到一陣開闊,在心頭的東西開始松。
收回目,林霧回歸仍在研究沙漠的三人組,狀似無意地問:“你們說,如果一個人忽然比從前跑得快了,能是什麼?”
研究得正興起的李駿馳,馬上道:“你這范圍太寬泛了吧,能跑的滿世界都是。”
“那就再加上……耐力?”林霧進一步道,“就是跑遠距離好像也沒有以前那麼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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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耐力唄,”李駿馳總結,“那也很多啊,馬,驢,騾子,羚羊……野兔也行吧,要是不能跑怎麼躲過天敵?”
任飛宇說:“也不一定非是食草,咱們昨天看的那個紀錄片,里面不就說像狼啊,鬣狗啊,耐力也都好,這樣才能抓到獵。”
——333宿舍最近的學習氛圍很濃,經常集觀各種科教片。
“要是不僅能跑,牙口也變好了呢?”見仍討論不出結果,林霧又提供了新信息。
夏揚瞇起眼打量他,帶著懷疑……不,幾乎是肯定了:“別‘如果’了我的哥哥,你就說你是不是替自個兒問?”
林霧倔強地和他對視三秒:“好吧你贏了。”
任飛宇瞪大眼睛:“林霧?你也……”
李駿馳更懵了:“不是,什麼況?”
一宿舍四個人,仨變異了,怎麼的?組團孤立他?那不能行!
李駿馳:“其實吧我沒和你們說,我這兩天也賊奇怪,總想策馬奔騰。怎麼給你們形容呢,就是那種,一騎紅塵妃子笑,鐵馬冰河夢來——”
夏揚:“你這兩句是一首詩嗎?”
李駿馳:“你先品品你那天的桃花深千尺,蜻蜓立上頭……”
直到抵達下一節課的教室,333的研討會也沒什麼顯著果。
林霧照例在第一排落座。
夏揚考慮再三,還是在走向教室后面之前,于他邊稍作停留,中肯建議:“你要實在想不出嘛有速度有耐力,就換個限定條件。”
林霧困抬眼:“?”
夏揚拍拍他肩膀:“想想嘛晚上唱歌。”
林霧很快反應過來,繼而錯愕:“我晚上唱歌了?”
“次數之頻繁,曲庫之詭譎,突破想象。”夏揚一字一句,語重心長。
九月下旬,越來越多的同學出現異常癥狀,雖然程度都不高,很有像新聞報道里那樣,不就深吸一口氣,水下半小時,但陋室論壇里還是被滿屏的“變異”刷了,放眼去,全是——
主題:我好像我變異了……
主題:完了,我覺我是豬……
主題:猜不出來我自己是啥,但我肯定變異了
主題:我爸我媽我妹都變異了,累了,毀滅吧
這天晚上,有關部門通過新聞直播,發布了自異常發以來,最重大的研究進展:我國功確認全球第一例異常者基因激活區!
“……我們功提取出異常者被激活的基因片段,經詳細檢測對比,確認異化方向為亞洲黑熊……”
圍在平板電腦前看直播的四人,真聽到最終結果,反而安靜了。
這些天大家雖然張口閉口都在討論“”,可“變異=化”這事兒,方畢竟沒蓋章,還只是“據觀察”、“普遍存在”這樣的說辭。
人總是喜歡抱有僥幸,畢竟誰都不想好端端過著日子呢,突然被告知你得學會和莫名被激活的那小部分共同相。
可是今天,所有僥幸都不存在了。
這樣也好。
就像第二只靴子終于落地,樓底下的人也就踏實了。
轉天,學校就召開了第二次全校大會,不過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訓,沒再難為田徑場,改視頻直播會議。
屏幕里,老校長比月初憔悴了一些,但還是嚴肅而耐心地一遍遍強調——
“雖然已經確認了是的異化,但大家還是要穩住心態……”
“我們有很多老師都已經適應了異常,仍然像從前那樣繼續在教學崗位上發發熱,同學們也一定可以做到……”
“異常不會影響健康,希大家能穩住心態,還是要以學業為主……”
“穩住心態……”
“穩住……”
一場大會下來,林霧他們差點被“穩住”倆字兒洗腦。
當天下午育課,夏揚隨便一個熱,原地蹦起一米五,育老師正好在他面前經過,險些被踢飛。
……這踏馬怎麼穩住啊!
九月的最后一天,這場肆近一個月,且仍在飛速蔓延的全球異化,終于有了國際方命名——
animality-awakening,寫a-a。
中文稱為:野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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