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麗的黑曆史。

“各位街坊朋友，這人就是福滿堂的老板娘。二十多年前在福滿堂當服務員，勾引老板，大著肚子人家離婚，還和夫合謀從原配手裏搶財產。老榕州人都知道，福滿堂原先的東家一直姓冷，福滿堂現在的老板薑開源本來是冷家的婿，跟這\婦攪後拋妻棄，搶走了冷家的產業，是個真真正正的白眼狼！”

夏蓓麗如今份高貴，架不住市井潑婦來，暫時隻能幹瞪眼。

曾淑琴自認占理，無所謂臉麵，被好事者詢問為何知道得這般清楚，恚怒回應：“那會兒我也在福滿堂打工，這娘們幹的醜事我看得一清二楚。我老公是的前夫，當年為了孩子忍氣吞聲戴綠帽，苦苦求回心轉意。可沒有半點良心，剛生了二妹怕搞壞材，不好繼續跟薑開源勾搭，是一口不給孩子吃，害得二妹隻能吃，小時候發育不良啊。福滿堂冷老板前腳剛斷氣，喪事還沒辦完就說自己懷了野種，攛掇薑開源跟老婆離婚，還找流氓打我老公，他去民政局辦離婚證。我大兒也是生的，那年才8歲，抱著的哭著求別走，愣是被狠心踢開，腦門磕在門檻上，流了好多，現在還有一個窩呢……”

將丈夫跟前妻所生的兒視為己出，提起往事又氣又痛，淚汪汪怒哼哼質問夏蓓麗：“當年你狠心不要大妹二妹，讓兩個孩子遭了那麽多罪，有什麽臉再做們的媽媽？有什麽臉再來見們？”

眾人唏噓，夏蓓麗麵如火燒，真想撕爛這村姑的，指鼻喝罵：“你敗壞我的名譽，我會找律師告你誹謗！”

到鄭傳香維護兒媳了，甩開洪巧揪住夏蓓麗廝打。

“你從小就是個飛，一貫滾紅滾綠，中學沒畢業就下舞廳和飛仔鬼混。你老豆半夜去歌舞城找你，被汽車撞死，你老媽被你氣得喝藥，去醫院洗了兩次胃。這條街上的老住戶都知道你夏蓓麗糞堆上長靈芝，臭得出奇，還敢說人誹謗！”

夏蓓麗躲避反駁：“我名聲真這麽壞，當初你為什麽同意你兒子跟我結婚？別說你三十多年前就老糊塗了！”

鄭傳香捶頓足：“我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就是答應阿好娶你，早知今日，當初他就是在我麵前跪爛膝蓋跪殘廢，我也不會點這個頭！”

拽著夏蓓麗的珍珠項鏈，一發狠扯兩段，雪白的珠子滿地蹦跳，似一窩尖螯利齒的白蟻爬進洪爽心間。

不了煩躁屈辱帶來的刺痛，拉開，疾言厲警告夏蓓麗：“我早跟你說過這輩子不會認你，潑出去的水收回來也是泥漿，何必再讓雙方痛苦？這二十多年我過得很幸福，家裏人很我，我也他們，你要是還有一丁點負罪就不該來妨礙我們。再有下次我就去找記者，把你做過的醜事統統曝，看怎麽評價你和薑開源！”

夏蓓麗急於同通，急抓住的手。

洪爽像遭蛇咬，反抗時狠狠一推，貴婦跌倒在髒水窪裏，十幾萬的大牌套就此報廢。

的助理躲在一旁，見狀忙來攙扶。夏蓓麗怒痛心，待再和兒說幾句話，洪爽已扶著鄭傳香走出人群。

第3章

洪巧趕時間，送到家便去學校了。

洪爽安老人兩句，上樓換服。鄭傳香從客廳鏡子裏瞥見轉後的黑臉，知道孫才是最需要安的人，不由得後悔將卷方才的紛爭。

頭頂的腳步聲消失，曾淑琴開門進來，手裏提著一袋油條。

“媽，二妹不是要吃油條嗎？我給買回來了。”

這東北人年近五十仍保持脆棗般的爽利，不把壞心帶回家，剛剛大刀金馬地跟仇人幹了一架，進門已和悅。

鄭傳香了解兒媳，仍忍不住薄責：“二妹生氣啦，你快去跟道個歉吧。”

“怎麽了？”

“你當著那麽多人曝親媽的醜事，也會跟著丟臉啊。”

“哎呀，我怎麽沒注意呢？剛才看那婆娘欺負你，我氣壞了，腦門一熱就有啥說啥了。”

“我知道，我也大意了。總之我們這次搞得二妹很難堪，今天還是生日，不能讓孩子心裏不痛快啊。”

曾淑琴疚懊悔，追罵夏蓓麗幾句，提著油條上樓找兒。

敲門進去，洪爽已穿上銀行製服，拿著提包準備出發。

曾淑琴堆笑道：“二妹，我給你買了油條，你帶去單位吃吧。”

洪爽已藏好鬱悶，乖巧地笑了笑：“好啊，謝謝媽。”

見態度好，曾淑琴更難為，雙手擰著角碎步湊近，愧怍道：“對不起啊，二妹，媽剛才害你丟臉了。”

洪爽雖非親生，相二十多年，潛移默化承襲了的幹脆，火氣來去如風，一分鍾前心緒已經平複，見主賠不是，便釋放出更多諒解。

“沒事，我知道你想保護我和，事過去就算了，大家都別往心裏去。”

曾淑琴歡喜地握住的手：“你能這麽想就最好了，都怪那賤人，一輩子惦記著害我們。現在什麽都有了，還貪心不過，我看連壽都想搶啊！”

洪爽勉強一笑：“肯定沒安好心，真的我，當年就不會那樣對我了。”

“就是啊，我也說狐貍拜年，心腸歹毒，哪配做母親！”

曾淑琴發完狠又有些心虛，瞅著兒忸忸怩怩道：“當然啦，我這個媽也沒給你爭，沒文化，長相難看，還是個大老，上不得臺麵。”

非是自謙，的外貌平庸，姑娘時就生得頭笨腦，來自偏遠山村，小學肄業，以前連二十四個英文字母都背不全。如今閱曆見識上去了，仍自覺矮人一等，對待生活時樂觀，審視自我時自卑。

兒不嫌母醜，洪爽覺得貌寢的繼母比裹著好皮囊的生母順眼百倍，忙摟著撒：“媽，你幹嘛這麽說自己啊，這些年你把我們四姐妹照顧得這麽好，又幫老豆打理生意，嫲嫲也常說沒有你，我們的日子過得不知有多慘，洪家有你這樣的兒媳婦，真的是家山有眼。每年祭祖供那顆燒豬頭就為了激這件事。”

曾淑琴被哄笑了，欣地拍著的手背說：“你這麽說媽就是累死也開心了。今天你過生日，晚上我們全家人幫你慶祝。”

父母年初還商量年中賀畢業歸國後為他們辦婚事，現在不止洪爽的打水漂，二老的心願也落了空。為人很歉疚，略帶慚地自嘲：

“庫存積了二十六年還沒找到銷路，這筆買賣讓你們虧本了。”

曾淑琴立時嗔怪：“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呢，我們條件好，當然奇貨可居了，要認準了大賣家才出手嘛，哪能隨隨便便便宜那些大豬蹄子。我說你和姓賀的壞小子了斷是好事，不然等結了婚再出真麵目，那才吃虧呢。”

摟著兒開導，一直將送去車站。

洪爽上班的A銀行同舟路分理離海河路隻一站地，五分鍾便到站。

與主管做完箱櫃接，參加完20分鍾的晨會，進9點營業時間。在櫃臺前一落座，同事阿英過來摟著的脖子耳語。

“你不在的這幾天，我被鱔魚周害慘了，他每天坐櫃不到3小時，別的時間都讓我頂，盤點也扔給我做，搞到晚上10點才下班。托他的福，我這個月大姨媽都沒來。”

榕州人用“懶蛇爛鱔”形容懶惰之人。鱔魚周全名周益群，是這家分理經理袁強的侄子。A行待遇好，常人削尖腦袋也進不來，他倒好，畢業就穿著黃馬褂輕輕鬆鬆職，工作狀態一個字——混。

人家懶是兩天打魚三天曬網，他是天天出海，坐在船頭觀風賞景。

正常況下，一個銀行櫃員每天接待150名客戶，他能完三分之一就是罕見的記錄。

手腳慢、記差、態度惡劣，毫不敬業，厚無恥地為自己減負，心安理得給別人增負，正經該改周害群，才稱得上人如其名。

共事一年，洪爽沒吃他的虧，國有銀行改製仍不掉僚風氣，兢兢業業不如溜須拍馬有前途，更拚不過皇親國戚。想平平安安吃這碗飯，隻好砍平棱角，能忍則忍，與幾個在這方麵誌同道合的同事合力扛鍋，補被鱔魚周拖累的工作效率。

主力休假一周，兄弟們苦戰的景可想而知。

回頭瞥一眼躲在角落裏玩手機的周益群，開導阿英：“人家上麵有人，我們隻能忍了。”

今早來辦事的客戶出奇多，櫃員實行班製，上午洪爽、阿英、周益群負責接待對私業務。⊙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周益群用一個多小時應付了三名領養老金的客戶，之後跑沒了影。

洪爽和阿英隻有四隻手，流程再練，作再麻利，也不能以兩個人的勞力幹三個人的差事，同時還保持效率。

10點半，大堂裏人滿為患，排號排到200多位，不客戶到場半個多小時仍未上趟，怨聲從無到有，由低轉高。

洪爽像火場上的陀螺，轉得飛快也甩不掉滿火星，別遇上麻煩業務。

誰知墨菲定律降臨，隻見167號客戶戴著墨鏡，手持拐杖劃劃，慢慢坐到的櫃臺前，是個瞎子。

這青年瞧著二十來歲，發型清爽著裝麵，有著本地男人見的頎長材和白淨皮，拳頭大的黑鏡框將臉型襯托得致立，形還是不大不小的M，算得上俊男模板。

可憐空有讓人眼前一亮的外表，自卻目不能視，淪為“不幸”的活招牌。

麵對殘疾人，洪爽態度越顯溫和，問：“先生，沒人陪你來嗎？”

“沒有。”

青年的回答低沉簡短，好像吐出了兩粒冰塊。

洪爽保持職業化的親切，聽說他要取錢，請他提供相關件。

青年索著掏出錢包，慢吞吞將份證、銀行卡、排號單逐一扔進凹槽。

此人名為“冷”，今年剛滿25歲，戶籍地在上海。

洪爽特意為他說明碼輸按鍵的順序。

第一次錯誤，第二次錯誤，第三次忍不住提醒：“先生，再錯一次賬戶會被凍結，請你找準按鍵位置再按。”

青年默不作聲，落指如飛，圓滿迎來錯誤大滿貫。

洪爽心生同，盲人不能視，發生失誤有可原。

“先生，你的卡片已被凍結，必須帶上有效證件去開戶行辦理解鎖。”

“我是在你們這兒開的戶，你給我辦理吧。”

洪爽聞言為他慶幸，拿著他的份證申辦，解鎖後讀取資料，發現這張卡的開戶日期在昨天，存款1000，正好是他想提取的額度。

昨天存今天取，腦子上的坑恐怕和櫃臺的凹槽一樣大而深。

這男人一副聰明相，難不有怪癖神經病？

前男友影響，看到“”字就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