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將來結婚千萬記得通知我，就算不送我請帖，不我禮金，也務必收下我的祝福，這樣我才能安心。”

洪爽想吐槽：“你安不安心管我什麽事？”

張之際，一個老太太在數米外狂呼薑承的小名。

“嫲嫲！”

看到祖母，薑承已來不及讓洪爽回避，唐玉芬氣籲籲趕上來，渾燃燒著能烤一整頭羊的怒火。

“小，你怎麽跟這衰在一起？來找你做什麽？”

唐玉芬怒指洪爽，剛去戲院看完越劇，順路來工大探孫，竟意外撞見勢不兩立的仇敵。

洪爽瞧著這穿金戴銀，打扮像聖誕樹的老太婆也很苦惱，無言轉，對方的咒罵追兵似的圍住。

“這衰是個掃把星，你跟來往也會被克死啊！”

每次遭逢總是無故挨罵，洪爽回頭瞪視，唐玉芬沙皮狗般皺紋層疊的臉更顯猙獰，破口哮吼，兩排白森森的假牙宛如鍘刀，恨不得一口咬死。

“衰，你再瞪我，今天房子著火，讓你們全家人都燒炭！”

洪爽忍無可忍：“唐老太，你是不是瘋了，罵我不算，還咒我家裏人！”

“怎麽！你害死我家老頭子，我不咒你咒誰？你這害人的衰，鬼差每天勾走那麽多人，怎麽不給你找個位子！”

唐玉芬八十多了，不好，可還沒到說胡話的地步。

二十六年前，的丈夫薑複興是福滿堂的庫管，那時夏蓓麗和洪萬好還是夫妻，二人都在福滿堂工作，洪爽剛出生，常被抱到福滿堂看父母。

薑複興一見就喜歡，每逢來總要抱著逗一會兒，還送了一輛在當時看來貴重的嬰兒車，空閑時也會主上家探，用嬰兒車推上街玩耍。

一日薑複興正推著洪爽散步，被一輛卡車撞死在街心，幸好載著洪爽的嬰兒車放在路邊，不然老都會喪命。

街對麵有家超市，人們猜測薑複興是想給洪爽買糖果才獨自過街。

明事理的都不會責怪小孩，隻迷信的唐玉芬恨無可，非要怪罪洪爽。說是火神爺生日那天出世的，與薑複興八字犯衝，生生克死自家老頭子。

薑複興死的當天衝到洪家，企圖掐死還不會說話的小嬰兒。

鄭傳香和丈夫抱著洪爽躲出去，回家後滿目狼藉，電家被砸個稀爛，一隻完整的水杯都沒留下。

後來夏蓓麗嫁到薑家，為唐玉芬生下夢寐以求的乖孫，被譽為有功之人，卻終不能平息婆婆對二兒的怨恨。

直到今天，唐玉芬提起洪爽仍咬牙切齒，不改“掃把星”的稱呼。家裏人怕撒潑打滾，不敢在跟前言及相關事項，心知隻有火葬場的煙囪能令其消恨。

洪爽小時懵懂，長大後對唐玉芬的態度深莫名。家裏叮囑那老婆子有神經病，見了定要趕快躲。遵從教誨，不去接，二十多年間差錯過幾次麵，每次必一頓糟心氣，今日也不例外。

薑承擔心，又想護著二姐，慌忙抱唐玉芬安。

唐玉芬抓住他玩命哭喊：“小，嫲嫲最疼你了，你明知這衰是嫲嫲的仇人，還跟來往，是想氣死嫲嫲啊！”

“嫲嫲對不起，我們是恰巧遇到的，你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老還小，隻能哄，他拚命作揖求告，隨時準備打120，不住使眼求洪爽快走。

洪爽見老太婆罵人時連翻白眼，謹防心髒病發作，憑白再潑自己一髒水，用力呼吸總和腔裏的火氣，拔快走，趕出一百多米方甩掉唐玉芬的罵。

第13章

“真對不起爽姐，我沒想到嫲嫲會突然來學校，年紀大了也不好，你就當是不懂事的小孩子，別跟計較好嗎？如果生氣想發泄就來找我吧，我任你置。”

薑承找冷欣宜打聽到洪爽的手機號，下午向誠懇道歉。

一個從未過挫折，在功路上一路綠燈的人常常對自能力過於樂觀，相應地過分抬高自我要求，做事力求盡善盡，猶如重度潔癖患者，人際關係中出現一雜都會讓他們如芒在背。

所以他特地來電道歉，洪爽並不奇怪，但也不會因為他很真誠就對等地回贈諒解。

也有自的立場和，薑承的歉意用錯了地方，就像放著對方的傷口不管，拚命往完好的肢上纏繃帶，隻激起的厭煩，直言批駁：

“請你搞清楚兩點，一、唐玉芬是你嫲嫲，跟我沒有任何分，二十多年來一再無理取鬧辱罵我和我的家人，作為陌生人我怎麽可能不計較？二、我就算計較也沒想過報複，因為跟一個快死的瘋老太婆鬥氣太不值得。你該做的是管好這個瘋老太婆，讓遠離我的視線。不止，你們薑家人我一個都不想見，包括你！下次看到我別打招呼，能做到這點我就相信你是好意！”

掛線後將他拉黑，這麽做或許武斷，但兩個冰炭不容的家庭聯係越爭端越小，薑承孤立看是個好人，卻是薑家不可割裂的一份子，與他來往隻會給這團理不清的麻打上更多死結。

醫生狠心方能準確切除腫瘤，理不可逆的惡關係也當如此。

回到家，見天混沌，烏雲翻滾，海龍王將來巡遊，忙爬上天臺將清早放過來曬太的幾盆月季苗搬到避雨，順便整理其他花木。

東邊天臺晾曬著許多床單，再不收怕要前功盡棄，認得其中一件藍的花旗袍是二樓一位陳姓租客的，那老太太和鄭傳香關係不錯，相互常有走。

想下樓去通知，一轉眼，陳老太已從樓梯間走出來。

“陳婆婆，要下雨啦！”

笑著招呼，懊悔接踵而至，陳老太現不到兩秒，冷也跟了出來。

二人的視線避讓不及地撞在一，發出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轟鳴，而後“默契”地飛速彈開。

糟糕的是，洪爽不能走人，還得留著回陳老太的話。

“阿爽，你今天休假啊？”

“是啊。”

“我家老頭子去花市了，這雨說來就來，搞得我手忙腳的。”

陳老太哪裏知道的心思，還將躲在一旁默默收的冷推至前臺。

“這小夥子冷，上上周剛搬來，和他姐姐住在我們樓上。姐弟倆都很好的，還主幫我收服，不然我一個人肯定來不及。”

又好心辦壞事地向冷介紹：“仔，這小姑娘洪爽，可乖可孝順了，他們家四姐妹，我最喜歡。”

沒等雨來，洪爽先被尷尬泡，衝陳老太笑道：“陳婆婆，你忙，我先下去了。”

陳老太順口住，指著洪家天臺南邊一棵紫薇樹說：“阿爽，你爸媽在不在啊？在的話他們上來，你們一起把那棵紫薇樹挪到樓梯間旁邊去吧。天氣預報說今天要刮七級大風。那天刮大風，把對麵樓上的天棚都吹跑了，這棵樹長這麽高，吹折可惜了。”

那紫薇樹是洪爽初二時種的，如今樹高三米多，枝葉繁盛，每到時令嫣紅的大花團枝枝滿，是家中一大景致。

前年移栽到一隻口徑一米，80公分高的大花甕裏，連樹帶盆說兩百斤。

眼下家裏隻有洪爽和，惜花草，經人提醒也怕紫薇樹擱在風口有閃失，自忖力壯，竟支去搬花甕。

“阿爽你一個人不行的，找個人幫你囉。”

“不用，我可以的。”

使勁將花甕部分底座抬離地麵，轉甕，滾車似的向目的地移。

這方法能減大部分阻力，卻要付出全力控製平衡。眼看要大功告，一心急，甕傾斜過度，橫向倒地，巨大的樹冠似如來神掌劈頭直下，將重重倒。

還沒覺得怎樣，陳老太已鵝嚷開了。

“阿爽！阿爽！你有沒有事啊！仔，你快過去看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冷見狀嚇人，也恐釀傷亡，得陳老太指引，在天臺角落找到一隻廢棄的塑料大油桶，用它墊腳翻越鐵網。

趕到事故現場，見那漢子正雙手地，慢慢往外爬。

樹冠積雖大，空心部分多，隻有其中一小部分力作用到人上的。洪爽虛驚未傷，怕劇烈掙紮弄折樹枝，盡量以小幅度的作逃離。

冷看出無大礙，覺得背著大樹拚命爬行的模樣很像馱殼的蝸牛，急忙捂堵住正奪路的笑聲，隨後出手去拉。

“走開！別我！”

洪爽隻把這冤家當障礙，隨手，啪啪幾聲後冷識趣讓開，等自行困。

見好手好腳站起來，陳老太鬆開按住心髒的雙手，急問：“阿爽，你沒傷吧？”

“我沒事，就手上破點皮。”

“那就好，那就好！仔，你幫阿爽把那棵樹扶起來呀，別讓一個人弄了！”

僅靠單人萬萬扶不起這堆龐然大，洪爽知堅拒會讓陳老太見怪，猶豫中，冷低聲勸說：“我幫你吧，再逞強還會被一次的，到時別怪我眼睜睜看你出醜。”

洪爽選擇權變，無言地手搬花甕，以行表示默許。

冷讓掰住朝天的甕沿，自己抬住樹幹底端，數一二三，一齊發力，讓樹恢複直立，再沿用洪爽之前的辦法，將花甕滾到樓梯間旁。

幾分鍾的高強度運出一熱汗，他腦門笑道：“我沒看錯，你果然是我見過最威猛的潑婦。”

調侃在這裏是友好的使節，洪爽能理解其意圖，可覺得這方式不了賤字，白眼道：“我也沒看錯，你是我見過臉皮最厚的賤男。”

“不是吧，昨天把我整那麽慘，還沒消氣啊。”

“就因為報複得不夠痛快，起碼還有一半的氣沒消。”

“你也太記仇了，這麽小氣活得多累啊。”

“我以前活得很輕鬆，直到你出現才帶來了憋屈。”

“所以說我們是冤家嘛，我也是啊，從沒在哪個人手裏吃過那麽大虧。看我這雙手，皮都掉了好幾塊，昨晚回家我姐姐還以為我被人搶了，我隻好騙說是電瓶車撞的。”

冷留心對比二人的傷，一本正經道：“現在你的手也傷了，還和我傷得差不多，這不是現世報嗎？我早說冤冤相報何時了，為避免將來兩敗俱傷，你還是別再恨我了。”

一通花言巧語就像在柴垛旁晃的火把，洪爽心滾回放“冷靜”標語，抬眼飛出鋼鏢。

“下雨了，快去幫陳婆婆收服吧，167。”

走進樓梯間，關門摔出很重的聲響，代替沒能揮出的拳頭。

晚上去超市幫忙，冷欣宜不期而至，看見專門上前揮手招呼。

“冷姐姐，你要買什麽呀？”

“家裏沒米了，我還想順便買桶菜油和花生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