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月》16.南華

Advertisement

青華山門外人山人海,商宮主與仙尊們是長輩,都在殿坐著,晚輩弟子們但凡留在青華宮的幾乎全都出來了,足足有七八千人,其中還有不客人,對于那位特殊的南華弟子,眾人已經不是單純的佩服了。

仙道晉升位階可歸為五類,實力由低至高排列,分別為鬼仙、人仙、地仙、天仙,到最后近神的大羅金仙,而仙道史上修大羅金仙的僅昔年重華尊者一人而已,天罰后,仙門沒落,連地仙都寥寥無幾,晉升天仙的,只有歌。

柳梢湊熱鬧,跟著在人群里,對于這位傳說中的仙長,也很期待。

商玉容是宮主,理所當然地站在人群最前面迎接。今日他依舊風地穿著紅錦袍,手里的牡丹團扇換了一柄更加醒目的人團扇,頭頂碩大的牡丹花冠上居然掛了兩串長長的紅白瑪瑙珠子,直垂到肩。他又不停地跟人說話玩笑,扭頭間珠子搖搖晃晃,活像是人的步搖或耳墜,看得柳梢直冒汗,這位宮主真是什麼都敢往上戴!

沒多時,一名弟子劍而來,至商玉容跟前說了幾句話,商玉容微,領著幾名青華大弟子走下石階。

到了?柳梢暗自揣測,未及多想,周圍瞬間變得奇靜無比,只剩下呼呼的海浪聲。弟子們一個個滿臉通紅,興地張,卻沒聲音發出來。柳梢連忙抬眸,順著們的視線去。

海天之際,大片祥云朝這邊移來,遠遠地,云頭一襲白過分的奪目,剎那間占盡了所有風景。

形,暗藏威嚴,素帶當風,分明瀟灑。

一時間,柳梢竟魂飛天外,記憶不知不覺跳回了多年前那個夜晚,耳畔仿佛響起了摧山裂石的琴聲。冷漠而璀璨的夜空,皎皎的月,年輕劍仙扶琴而立……如今,相似的場景再次出現,比之當初更加真實!

Advertisement

是他!原來是他!

晴天碧海,白仙人遙立云端,凈冷如冰雪,灼灼如麗日。

原來他就是歌!柳梢激得睜大眼睛直盯著那片白影,完全忽略了其他,待云頭降下,歌率先登上宮門前的寬闊大道,柳梢才發現他后面還跟著數十名南華弟子。

步距略大,走得有點快,而步步沉穩,絕無輕浮之態。

這是個天生就該集所有華于一的人

臉自是俊的,不容置疑的俊,不同于陸離那種病態的、蒼白致的五,這張臉玉,鬢如刀裁,五廓清晰,俊得氣勢十足,張揚而不容掩飾,見者無不心折。

雙眉形狀凌厲如長刀,真正的斜飛鬢,目狹而睫長,給人覺始終是瞇著的,其中清流轉,凜然生威,似能悉一切,令人不敢直視。薄微抿,象征著決心與果斷,這是個極有主見的人。長發大半披散著,幾垂于地,只在腦后挽起一部分,斜斜戴了支古樸的長尾白玉簪,簪尾彎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飾

與商玉容儼然是兩個極端,潔白的,如墨的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無須任何裝飾,他的人,已足以掩蓋任何飾彩。

人越近,越能到那迫人的氣勢,恍惚間,如秋風掃過、秋云行來,冷意遍千山。

五年時,在他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初見至今,仿佛只是彈指間的工夫而已。

柳梢心頭一窒,雙睫輕

眾人早就涌上去了,連同輩弟子都對他極恭敬,弟子們更不用說。面對諸多熱,他并未理會,帶著水般的追隨者們,一臉平靜地沿石級上行,目不斜視,而眾人似乎也理所當然。

Advertisement

“哥哥!哥哥!”寧終于沖出人群,撲上去,“你總算來啦!”

歌這才停住腳步看,任抱著手臂喋喋不休,渾氣勢不覺收斂了幾分,表也明顯帶上了一寵溺,可見他很疼妹妹。

柳梢看得心里的,說不清是羨慕還是嫉妒。

商玉容倒是笑嘻嘻地站在原地,待歌行至階下,他才搖著團扇迎上一步,戲謔地彎腰作禮:“爺總算來了,這穿了多秋水啊。”

歌難得朝他點了下頭。

柳梢忍不住“噗”地笑出來,若非商玉容材聲音舉止明顯是男人,看那華麗裝飾,還以為是哪位夫人迎接郎君呢,幸虧他不穿裝,否則真要顛倒雌雄了。

笑得很小聲,歌卻側臉向這邊瞟來。

好厲害!柳梢嚇一跳,再也不敢笑了,連忙低頭悄悄往后,借前面的人遮擋形,等到那無形的力消失,才敢重新抬眼看。

蘇信正恭敬地朝歌作禮,歌雖無太多表示,臉卻溫和了些,蘇信如今在青華弟子里小有名氣,看樣子他也知道妹妹跟蘇信的關系,對蘇信還算滿意。

后方人群朝兩邊讓開,一名清清瘦瘦的年輕大弟子從中間走出來,面含微笑,正是謝令齊。他微笑著朝歌道:“師弟總算到了,商宮主和師祖他們都在殿里等你,快去吧。”

歌是晚輩,商宮主沒有親自迎接,卻等在殿,足見重視。商玉容并肩陪著他往沖虛殿走,蘇信、寧跟在后面,他仍是一句話不說,更不曾看眾一眼,縱然如此,眾仍不減熱,爭先跟在他后。

爺再遲幾日,我都沒法跟這些師妹師侄代了。”商玉容一口一個“爺”,這稱呼讓柳梢倍覺親切,只是出現在仙門,聽著就有點不倫不類,柳梢又想笑——歌乃重華尊者之后,出名門,加上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可不就是個大爺!

Advertisement

商玉容開玩笑,眼高于頂的歌居然也沒介意,兩人應該不淺。

不知怎的,柳梢對歌始終有幾分敬畏,沒敢往他,選擇跟在謝令齊后。謝令齊不如歌引人注目,但他邊也圍著許多弟子,人緣不錯,柳梢對他的印象一直很好——為南華首座弟子,地位僅次于南華掌教與長老仙尊,難得他還平易近人,所以才會大家擁護吧。

“又是好大的架子!”

“這般目中無人,從不將我們青華宮放眼里。”

冷笑聲刻意低了,柳梢離得太近,恰好聽到,轉臉看,抱怨的是旁邊幾名青華大弟子。

柳梢在武道混了五年,深知人心,聞言就知道有好戲看了。

果不其然,謝令齊無奈的聲音傳來:“幾位師弟誤會了,師弟向來如此,并非藐視青華宮。”

那幾個青華弟子齊齊輕哼,其中一個道:“他不將我們放眼里就罷了,在謝師兄跟前也如此,謝師兄太寬厚。”

謝令齊道:“師弟修為高深,眼界自然高些,商宮主極看重他,諸位何必介意小節。”

柳梢驚訝不已。

這些青華弟子就罷了,令意外的反而是謝令齊,謝令齊為南華首座弟子,又是歌的師兄,這種時候理當出言解釋,可是話卻說得不太對勁,柳梢在武揚侯府沒干挑撥的事兒,比別人更敏,他那麼說,簡直就等于承認了歌真的沒將青華宮放眼里,仙門弟子最看重師門臉面,這些青華弟子定會更加不忿。

果然,那幾名弟子惱怒無比,互相遞了個眼,退后聚在一起低聲商議。

柳梢重新打量謝令齊,見他仍是溫文爾雅,一副好脾氣的大師兄模樣,再想到那日他主給自己和白賠禮時的謙和,實在不像是有心計會挑撥的人,柳梢一時又懷疑自己想多了。

冷不防對上謝令齊的視線,柳梢生怕心思被發現,在武道過訓練,應變得快,忙沖他展一笑,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

謝令齊見一副的模樣,愣了下,莞爾。

柳梢假裝東張西,暗中留意先前那幾個青華弟子,只見他們商量片刻就匆匆離開了。柳梢大略也猜到他們的意圖,歌那麼厲害都有人敢暗算,嫉妒心真可怕。

不過,歌真是太出風頭啦,對師兄都不怎麼理睬,難怪謝令齊會在背后他呀。

柳梢不自瞟了遠的白一眼,撇不作聲。

.

眾人擁著歌走過幾百石級,到達沖虛殿。殿前石階寬敞,兩大柱子十分莊嚴,眾弟子皆止步階下,唯有歌、商玉容、蘇信、寧和幾名南華大弟子走上階。

殿門兩旁幾名弟子執劍而立,正是方才抱怨歌的那幾個,此刻他們滿臉恭謹,儼然禮讓的姿態。

好戲來了!柳梢半是好奇半是張地看著歌。

當眾被暗算,他這樣的人會大發脾氣出手反擊,還是一言不發拂袖而去?

商玉容似笑非笑地看歌一眼,邊朝里面走,邊大聲道:“師兄前來與父親和幾位仙尊見禮了。”

狹長雙眸微瞇,歌當先進殿,幾名南華大弟子隨其后,行間不見任何異常。

沒事?柳梢頓覺滿頭霧水,連忙看門邊那幾名青華弟子,只見他們全都僵地站在原地,個個臉發白,仿佛正承著極大的力。

柳梢正在疑,就被殿歌的聲音吸引了,聲音清冽,與記憶中相同。

歌奉掌教師伯之命,前來青華宮道賀,愿青華仙道永傳。”

早由謝令齊帶到,商鏡笑著謝過南華原掌教。萬無仙尊和青華仙尊們都在殿里,歌又一一上前見禮,幾位長輩都笑稱免了,關切地問他修行進度,看樣子都很喜歡這個出的后輩。柳梢之前只覺得歌自負,想不到他對長輩還是很恭敬的,禮數周全,語氣用詞無不恰當。

歌大略提了下此行經歷,原來他半路發現食心魔蹤跡,率弟子追蹤至秀城,線索突然中斷,而后便接到食心魔來了仙界的消息。商鏡等人諒他路途辛苦,沒有多問,讓商玉容安頓他和一眾南華弟子歇息。

等到商鏡和幾位仙尊離開,眾人都涌上階。

謝令齊看看旁邊那幾名滿頭大汗、臉紫漲的青華弟子,走到旁低聲勸道:“師弟何必計較,且看商宮主面吧。”

歌面不改:“為仙門弟子,不齊心協力,反為私怨對同道出手,薄懲而已。”

話音方落,幾名弟子搖晃兩下,慢慢地能了,好在眾人注意力都在上,并未發現異常。

商玉容瞪那幾個弟子一眼,笑罵:“自作自!”

幾名弟子愧地退下。

看得出來,他們都對求的謝令齊極為激,可若不是謝令齊那番話,他們也未必會打歌的主意吧?這番求反有籠絡人心之嫌。真是同門師兄弟不睦?

柳梢疑地看謝令齊。

謝令齊大約是對有了印象,這次很快就看過來。

柳梢鎮定多了,大方地一笑,然后轉向歌,發現他也輕微地皺了下眉。

出手懲治那幾人的是歌無疑了,他分明早有防備,難道他已經看出了謝令齊的小作?

柳梢想起方才自己只笑了一笑便被他察覺,心里陣陣發

仙門常用尊號有幾種,仙尊、尊者、真君、真人等等,尊號的都是修為深、極有威的仙者,其中又以仙尊、尊者地位最高,他們最也是地仙級別,因為那場天罰,如今整個仙界才不到十位。仙尊與尊者的區別,在于他們第一次立大功的方式,殺護為仙尊,救護為尊者。傳言中,歌本該仙尊之位的,可見他初出茅廬第一功便是殺生護世,再聯系當年他登門問罪武道時的表現,廢人修為,手段強勢,言語鋒利……個恐怕不那麼寬容。

柳梢越發到氣怯。

圍著歌的人雖多,敢找他說話的卻很,這也難怪,尋常人都很難將自己與他擺在平等的高度,應對就很有力了,弟子們對他更多是崇拜敬仰吧。

還是陸離說得對,只要夠厲害,還怕誰呀,嘿!

拋棄反省之心,柳梢立刻就發現了陸離。

黑斗篷拖至地下,斗篷帽還是在鼻子上,蓋住眉眼頭發,他居然還站在那大黑石柱子前,這個位置未免太合適了些,真正是“人柱一”,在芒的襯托下,幾乎無人察覺他的存在。

柳梢無語,又驚奇。

陸離自從進青華宮就很在公眾場合面,想不到今日肯出來看熱鬧啦。

正在納悶,那邊歌低聲問了商玉容一句什麼,竟舉步朝這邊走來。眾人視線不約而同地跟著移,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柳梢出于殺手的習慣,雖然想著事,眼睛仍在觀察周圍況,然后,看到他停在了陸離面前。

議論聲漸起,眾人這才注意到柱子前有個人。

“那是誰?”

“竟然是人修者?”

……

斗篷很常見,穿在他上似乎就帶了種奇特的魅力,猶如一卷深埋廢墟里的上古畫卷,神,引人遐想,想要探索那背后的故事。半張蒼白的臉在外,沒有過分眩目的彩,和優雅,恰如月之銀輝,讓人忍不住懷疑是傳說中的月神族王子前來作客。

若非知道他的份,恐怕沒人會相信他是個武道殺手,弟子們眼睛亮了,不自覺地圍過去,想要看清那斗篷下的另外半張臉是什麼模樣。

柳梢怔怔地著那個影。

奇特的悲哀來得莫名,相伴五年的人,竟有著初次相識的陌生,原來被保護得太好的,早就自忽略了他的故事。

歌對面看著他不說話,他也紋地站在那兒任歌看。

終于,歌開口:“武道師弟,如何稱呼?”

“姓陸,陸離,仙長好。”陸離含笑回答,聲音一慣的低沉。

“陸師兄很厲害的!”小云生從人群隙里鉆出來,激地介紹,“他救過我和蘇師兄!”他這話自是夸張,當時陸離本沒出手,只是仙門弟子一向反武道,此番歌出乎意料地對陸離客氣,他有心站出來多說兩句好話,因為張,胖胖的臉都紅了。

歌點頭:“仙門武道素來友好,陸師弟若不見外,可以我一聲師兄。”

他明顯是認可了對方,眾人既驚訝又羨慕。

柳梢不知道他是何時注意到陸離的,只發現他說話間已再次迅速打量了陸離一遍,這點已是許多人不能及。想當年他罵武道“淪落至此”,這會兒卻面不改地說友好,可見并非不善應酬之人。不管怎樣,陸離能得到他的青睞,柳梢十分高興。

然而陸離似乎沒領會到這番好意,他不慌不忙地拉了拉斗篷:“這個,師兄不太合適吧,還是爺?”

階下立時響起笑聲,柳梢捂住,商玉容也抬扇掩面。

歌居然也沒惱,還笑了下:“亦可。”

這一笑簡直炫花了所有人的眼,沒等眾人回味,他已經恢復爺臉,走回商玉容那邊去了。

不識相!柳梢差點抓狂,飛快地到陸離旁拿手肘撞他,低聲罵:“什麼什麼!別看人家年輕,說不定都好幾百歲啦!讓你師兄是看得起你,只要……什麼不合適呀!”

只要有歌撐腰,在仙門還怕誰呀!

“沒事啦,”寧笑嘻嘻地湊過來,“我哥哥脾氣很好,商師兄經常這麼他的,他不會生氣。”

陸離馬上道:“你看,沒事的。”

人家關系不一樣!柳梢當著寧的面也不好說,輕哼了聲。

歌引導,許多人都注意上陸離,能讓歌這麼客氣對待,說明他定有不凡之,加上他進青華宮就一直很低調,眾人對他印象不差,此刻完全放棄了對武修者的見,紛紛上去介紹認識。陸離似乎天生有人緣,言語風趣,應付自如,比起目下無塵的歌,反而有更多弟子圍著他去了。

歌站在商玉容旁靜靜地看著,目無波瀾,全不介意被人搶風頭。

柳梢卻被那些熱弟子到了旁邊,臉開始發綠。

有什麼好看呀!陸離就是慣會哄人的,實際上都是們在說,他只偶爾一句“嗯”“是嗎”,們還以為自己多重視呢,傻。

柳梢表示不屑,過去找寧說話。

寧的正是那種遠離紅塵不沾煙火的,好似帶了晨的花苞,所有人對照拂有加,真正是集萬千寵于一的公主,蘇信那麼守禮的人竟也不避嫌,當眾拉著的手,眉眼間溫無限。

柳梢是嫉妒寧的,只不過寧真心當是師姐,就不得不裝出個姐姐的樣子來,將武道時的風格藏得嚴實,連商玉容等人也被騙過了。容貌不差,站在旁并未遜,也有男弟子將目落在上,表卻帶著一惋惜。不用想,柳梢就知道那是因為自己的殺手份,于是輕輕咬了,往旁邊挪開兩步。

寧發現悶悶不樂,問:“柳師姐,你怎麼了?”

柳梢用手扶額:“沒什麼,就是有點頭暈。”

蘇信與,忙問:“沒事吧?我送你回去。”

寧道:“別是病啦,我們帶去藥師房看看。”

是真的關切,柳梢卻另有盤算,忙道:“不用,你哥哥才到呢,你還是陪他說話吧,蘇師兄送我回去就好了。”

寧見到哥哥也舍不得走,正猶豫,就聽到淡淡的聲音傳來——

“我送吧。”

.

說笑聲、議論聲……都被這一句話蓋過,周圍瞬間靜得出奇,所有視線再次集中到那人上,連商玉容也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他似乎是要讓眾人確認,不不慢地朝柳梢邁出一步:“我送你吧。”

底下仍舊無人作聲。歌對仙從來不怎麼熱,如今卻當眾對一名人修獻殷勤,簡直是破天荒的了。仙門以清雅出塵為,此俗氣十足,弟子們哪里服氣,看著柳梢的眼都變得苛刻起來。

清楚地到眾的嫉妒,柳梢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那是歌!歌要親自送回去!

一個人再怎麼裝,本都掩蓋不了,柳梢也有著孩子的虛榮心,不免忘形,縱使還盡力控制表,那下已經習慣地抬了幾分,脯也了幾分,眼睛挑釁地瞟向陸離邊的弟子們。

仙子有多了不起,柳梢也不比誰差!

寧疑地看看哥哥,再看看,眨眨眼:“好哇,讓我哥哥送你!”開心得不得了,低聲音對柳梢道:“我哥哥從沒送過孩子呢。”

柳梢更覺得意,正邁步上前,冷不防對上歌的視線。

雙眸本就像是瞇著的,十分凌厲,加上那兩排濃黑雙睫并不似別人那般彎曲上翹,而是又長又直,襯得眼神更加凌厲。

猶如冷水當頭潑下,柳梢瞬間清醒過來。

柳梢很清楚自己的分量,除了容貌,沒有任何出的地方,還是個人修者,要說讓歌一見傾心,柳梢自己都覺得是笑話!何況柳梢經歷復雜,怎會不出?歌或許會作戲,但此刻他顯然不屑,柳梢不知道他的真實用意,卻知道今日之后,自己必會樹敵無數。

那點虛榮心早已飛到九霄云外,柳梢嚇得連連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讓我哥哥送啦!”寧頭一次見哥哥對孩子表示好又很喜歡柳梢,不等柳梢多說便將推到歌面前,“讓他送吧!”

歌點頭,徑直走上游廊。

“快去呀!”寧推柳梢。

柳梢急得滿頭大汗,見陸離跟那些弟子說話,完全沒有過來的意思,頓時氣得險些咬碎牙,只好乖乖地跟上去——此事本不容拒絕,或許會被弟子們排斥,可是拒絕他的好意,恐怕要得罪所有仙門弟子,那些崇拜他的弟子會認為自傲,他們對武道有見呢。

直到二人去遠,眾人才又竊竊議論起來。

.

彎曲石徑,噴霧靈泉,老樹奇花,翩翩仙鶴……往日秀絕倫的仙界風景,此刻都在那潔白背影的映襯下黯然失

山風海風掀廣袖,修長手指若若現,令人不住想象他琴時的風采。

這個人永遠是主角。

相比之下,柳梢低頭走在后面,簡直就是個毫不起眼的跟班。

歌顯然刻意放慢了步速,偶爾還會停下來等,不近不遠的距離把握得剛好,不失禮數。

柳梢卻步步都走得謹慎,也許是他之前表現出敏銳的察力,柳梢始終對他充滿敬畏,總覺自己溫順的偽裝在他眼底被剝得干凈。

自己慌稱頭疼要蘇信送,難道他已經看出來了?

做賊心虛,柳梢正于這種狀態,腦子里反復思考著各種可能,暗悔不該在他跟前耍心眼。

就在越來越不安的時候,歌停下腳步。

“到了。”

“啊?”

歌不語,微微側示意。

迎雁峰近在眼前,他果然沒有送到底的意思,柳梢不覺得失,反而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匆匆道謝,躲進院子去了。

還以為他要借機警告呢,原來真的只是送送自己,他沒看出什麼吧?

這件事導致柳梢一整天都過得心驚膽戰,想象著那些弟子的臉連門都沒敢再出,并且生平第一次到冤屈了,事本不是們認為的那樣!

陸離直到天黑才回來,柳梢等在窗前,聽到他答應兩名弟子明日的邀請,立刻扭頭就上床睡了。

    人正在閲讀<奔月>
      關閉消息
      Advertisement
        猜你喜歡
        通過以下任何一個您已經安裝的APP,都可訪問<歡享小說>
        首登送5800,日簽580書幣
        及時更新最火小說!訂閱推送一鍵閱讀!海量書庫精準推薦!
        2 然後輕點【添加到主屏幕】
        1請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