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人》第十七章 異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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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鬼睡得可真快!”我聽到劉子寧的輕笑聲在我耳邊掠過,然后替我扯過被子蓋上。我聞到一微甜的幽香撲面而來,整個人都繃了,一顆心跳得厲害。我朝里側著子,一也不敢,一邊心里又有一種奇怪的負罪。我還在心里想,我還是個小孩子啊,怎麼會有這麼齷齪的念頭,是不是我這個人尸接多了,有點不正常?
夜很靜,我能聽到劉子寧躺在我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覺發干,整個人都崩得的,手心連汗都出來了。聽到一陣悉索,大約是劉子寧翻了個,手臂到我后背。我頓時一陣僵,覺到手臂的膩和溫度,一也不敢。
我之前雖然是很困了,但躺到床上之后,就怎麼也睡不著了,一雙眼在黑暗中睜得大大的。也不知過了多久,覺劉子寧已經睡著了。我故意吐了一口氣,裝作睡夢中翻,把子轉了過去。
把眼睛睜開一條,黑暗中模模糊糊地看到劉子寧面朝向這邊,睡得正。我張得厲害,整個人邦邦的,慢慢慢慢的,一點點朝那邊挪了過去,可以到口中呼出的氣,輕輕地噴到了我臉上。
我當時覺又是張又是害怕,覺得自己怎麼會這樣,很卑鄙很齷齪的覺。后來長大一些才明白,當時的我已經是逐漸步青春期,有些心思萌也是正常的。
但當時我真是怕啊,害怕自己會不會長大后是個大魔,大惡人!后來大抵還是太困了,靠著劉子寧就逐漸睡著了。
但睡了不多久,就被驚醒了,聽到旁邊劉子寧突然喊了一聲:“,不要啊!”
我正想:“寧姐姐?”就被劉子寧了上來,環臂地摟住我。我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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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我什麼都沒看見……”劉子寧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說著。
我腦子里迷迷瞪瞪的想著,寧姐姐到底看到了什麼,那劉家的老太婆是不是又做了什麼缺德事?但我此時被劉子寧摟著,整個人在上,連腦子都僵了,本無法思考。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就像是有人在外頭用掃帚在掃地。這段日子我一直在家守著劉楠的尸,都守出習慣了,一有風吹草就忍不住心驚跳。我原本想立即爬起來看看,但這會兒被劉子寧抱住,卻是想也不了。
倒是劉子寧在說了幾句夢話之后,不知道又夢到了什麼,突然“啊”的了一聲,從夢中驚醒過來。我裝作被吵醒的樣子,了眼睛問:“寧姐姐,你怎麼了?”
劉子寧“啊”了一聲,大概是發現正抱在我上,馬上松開了,說:“剛才做了個噩夢,嚇死我了!把你也吵醒了啊?”
我說:“反正也睡得差不多了。”豎起耳朵一聽,那沙沙的聲音似乎還在,只是越來越遠了。我就噓了一聲,說:“寧姐姐,你有沒聽到外頭有聲音?”
劉子寧側耳聽了一陣,說也聽到了,像是有人在掃地。可是這大晚上的,誰會在這個時候掃地?
我就說咱們下去看看吧,劉子寧也是膽子大的,立即就下了床。也沒開燈,我們就悄悄開了門,來到走廊。雖然天氣不好,也沒有月,但劉家畢竟是大戶人家,深夜里走廊上也點了廊燈。
因此當我們尋著聲音悄悄跟上去的時候,就發現前頭有個男人正緩緩地往走廊盡頭走去,手里拖著一個什麼東西。那東西太大,被他拖在地上。那“沙沙”聲,原來是這東西在地上拖過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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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看!”劉子寧捂住了,指指地面,低聲音讓我快看,聲音中充滿了驚懼。我一看,地面上有一條跡,從走廊那頭過來,經過我們門口,一直蜿蜒過去。空氣中散發著一濃重的腥味。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前頭那個被拖在地上的,很有可能是個人!眼見那人影搖搖晃晃的,已經快要消失在走廊盡頭,我沖劉子寧使了個眼,讓先別喊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但等我們上去的時候,那人影卻已經消失了,四周找遍了也沒發現。劉子寧臉蒼白,說:“咱們怎麼辦?”我說:“先去找我三叔他們。”
我們找到前廳,卻發現里頭一個人都沒有,唯獨封著林文靜的那口棺材停在當中,涂在棺上的黑狗已經變了暗黑。三炷香在棺前,煙氣裊裊。七十二枚銅錢依然詭異地立在地面,將棺材牢牢圍住。
我找了一圈,說怎麼連
個守棺的人都沒有呢,人都跑哪去了。劉子寧也有些驚惶,說:“會不會出事了?”我見廳里也不像是出變故的樣子,就說再去其他地方找找。
劉子寧畢竟路,我們轉了一陣,就看到其中一間屋子里頭亮著燈,燈過窗戶映了出來,可以影影綽綽地看到屋里有好些個人影。
我見他們搞得神神的,就跑到窗口,悄悄探頭往里張了張。劉子寧也跟著我蹲那,脖子往里看。
只見屋子里頭站了好幾個人,有死人臉,我三叔,還有劉父、劉子安等一眾劉家男丁。一群人正圍著一張桌子,從隙看進去,似乎桌上躺了一個人,死人臉面無表地站在那,右手握著一把手指寬、三寸來長的刀,雪白的刀刃上沾滿了跡。另一只手戴著皮手套,正舉著一個紅通通淋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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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清那東西的模樣,我當時就吃了一驚,一旁的劉子寧“啊”的一聲了出來。
“誰?”里頭的人頓時被驚了,劉子安帶著幾個人開門沖了出來。見是我們兩個,劉子安才松了一口氣,略帶點責怪的語氣說:“小寧,你們怎麼來了?”
“哥,我們……”劉子寧咬咬,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我懶得廢話,直接往里頭闖,只見死人臉和三叔正全神貫注地在查看一尸。
就是那個姓蔡的表舅公,此時上的服被,赤條條地躺在桌上,腔至腹部,被拉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看來主刀的是那個死人臉。腔也被打開了,一團淋淋的東西被取出來正托在他手上。
我一進門,誰都沒朝我瞧上一眼,只顧盯著那東西看。我本來想說事來著的,但一看到那東西,不由也被吸引住了。
我從小跟著三叔給尸過線,補過損,對人臟也并不陌生。死人臉從姓蔡的腔中取出來的,是他的一顆心臟。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心臟,整個已經裂了七八瓣,看著像開了花似的。
我過去扯了扯三叔的袖子,說:“搞什麼鬼?這人的心怎麼裂了?你們給整的?”
三叔看了我一眼,說:“胡說八道什麼,是他自己弄的。”
我不由好笑:“騙鬼呢,這人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心給弄裂了?還裂朵花似的?”
死人臉森森地道:“這人是活活被嚇死的。”
我也有仔細觀察過姓蔡的尸,我承認死人臉說的有幾分道理,從姓蔡的面相來看,確實跟那些被嚇死的人有點像,只不過他的死狀更恐怖,表更夸張。但就算這人是被嚇死的,總也不至于把一顆心給嚇得裂掉吧?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嘛。
但死人臉和三叔的臉都難看得,似乎又不像在說笑。三叔問我:“這麼晚不睡干嘛?”
我這才想起來,立即把剛才在走廊里看到事說了。三叔讓我趕帶路去看看,死人臉把心放回那姓蔡的腔里,把手套一,也隨著其余人等跟我們一同前往。
走廊里被拖出來的跡還在,看上去目驚心。劉父當時就急得直跳腳,一群人尋著跡找過去,就發現跡是從一個房間里出來的。房門虛掩著,并沒有鎖門。
劉父沖死人臉和三叔看了看,見他們并沒有特別的示意,立即就帶著人闖了進去。打開燈一看,屋里頭空的一個人都沒有,床上和地上濺滿了,滿屋子的腥味。
隨后進來的幾個年輕人當時就嚇得面如土,劉子寧捂著站在我旁邊,看了房里一眼,就驚呼了一聲:“這是小舅舅房間啊!”
劉子寧說的小舅舅就是母親最小的兄弟,今年三十歲不到。這房間是劉子寧這位小舅舅和新婚不久的小舅媽住的。
劉父等人臉大變,當即派人把宅子里所有人都起來,把整個宅子搜了個遍,終于在一柴火堆里,找到了葫蘆似的小舅媽。這人死不瞑目,滿臉的驚恐,嚨上被割了深深的一刀,上更是被劃得支離破碎。
劉子寧當時就哭了出來。跟這位小舅媽雖然見面不多,但向來是不錯的。劉父氣急敗壞,大:“給我找!快給我找!”這是要趕找寧姐姐小舅舅。
死人臉冷冷地道:“所有人不得走出宅門,找到人立刻捆起來!”劉母問詢趕過來,一聽就差點嚇得昏了過去,劉子寧趕去扶了母親進去休息。
整個劉家大宅頓時就了一片,各種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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