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哭到昏厥的秦十六抱回宿舍，崔殷挨個躺在床上面焦急的三個孩子。

“沒事了，秦十六只是睡著了。”

秦三十一眼眶紅腫，嗓音沙啞，“姐姐，十六哥被保安帶去做什麼？”

“十六哥又被打了嗎？”秦二十四攥破碎的被角，從閉的齒列間出問話。

崔殷搖搖頭，“他只是累了。明早起來就好了。”

“三十一，二十四，都睡吧，姐姐和北司弟弟也很累了，不要打擾他們了。”秦十六不在時，秦十八就擔起了哥哥的重任，開口安兩個小孩的緒。

“好，姐姐晚安，北司弟弟晚安。”秦三十一和秦二十四乖乖把臉埋進被子，閉上眼睛。

三個孩子提心吊膽了半個晚上，得知哥哥安穩歸來后再也忍不住睡意，不到二十分鐘，呼吸聲便漸漸平穩沉緩，顯然是睡著了。

輕輕關上房門，崔殷和北司走出宿舍，藍氧正眼站在門外，看見兩人出來時出一個討好的笑，“兩位大師，我能問兩個問題嗎？”他的聲音得很低，顯然是怕把睡著的孩子們吵醒。

崔殷有些詫異地瞥了他一眼，“你竟然還心？”

“……我離開幻境后就在各個賬號主頁上向您正式道歉，還有之前直播造假的事，我會一一向觀眾坦白。”

他說得一本正經，顯然是早就做出了決定。

“在保安里呆了一年，我終于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了。”藍氧跟在崔殷后，一邊走一邊剖白心跡，“那位記者，被待了整整一個月。斷、鞭打、斷食……保安像只發瘋的野一樣，把各種殘忍的手段發泄在上，可從來沒屈服過。”

“其實剛剛大學畢業，在報社甚至還只是個實習生。多年輕啊，沒驗過，沒經歷過組建家庭，不知道事業有的好滋味……就這樣斷送了一生。”

藍氧說著，眼眶有些紅，“您知道嗎？臨死前，還在念叨著‘法律會懲罰惡人’……”

“始終堅信自己郵給總編的新聞會發表登報，會引起重視，孤兒院的黑暗會被揭，惡人會得到應有的懲罰……”藍氧沉默片刻，“我希的心愿能夠達。”

“我希惡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從我開始。”

北司抬頭看著藍氧月下微微泛起亮的臉，“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藍氧用袖子了一把臉，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那就借大師您的吉言，希我能好好改正吧。”

“你也沒錯到被稱作惡人的地步，”崔殷信步走進孤兒院正房，“畢竟你也沒那個膽子。”

“.…..”

院長辦公室在正房三樓，崔殷著從宿舍墻角拆下來的一鐵，輕車路撬開了鎖的辦公室門。

“大師您是不是有點過于練了？”

崔殷輕描淡寫地應了一聲，“唯手耳。”

畢竟是當初天天翻平等王司掌的鐵網阿鼻地獄練出的手藝，哪怕將近一百年沒再用過也不會手生。

“.…..不用報警吧？”幡然醒悟的藍氧儼然新一代道德標兵，小心翼翼詢問。

崔殷點點頭，“沒關系，是自家產業。”

地府草創時期就有崔殷他爹不小的一筆參，經歷幾次擴建改制后，這點初始份也沒被稀釋多。

尤其鐵網阿鼻地獄，到都是在那個年代格外貴重的各類金屬制品，造價高到掏空了平等王的腰包還借了大筆外債。

最大的債權人自然就是新娶了天庭富婆老婆的崔鈺崔大判。

——鐵網阿鼻地獄至三分之二的鐵來自崔大判的私人小金庫。

藍氧沉默片刻，“有錢真好，用自家房子練門撬鎖。”

大概算得上地府第一富的崔殷，“……倒也不是。”

院長辦公室一片昏暗，微涼的月過玻璃落在潤澤的實木地板上，漫開一片清寒。

崔殷隨手按亮電燈，從裝潢簡單卻貴重的辦公室中找到了想找的東西——一塊赤紅的石頭。

“不是有兩個問題嗎？現在問吧，這個幻境很快就要結束了。”單手把玩著蛋大小的石頭，崔殷倚坐在辦公桌上，目轉向藍氧。

藍氧連連點頭，問出困擾他很久的問題，“我為什麼會附在保安上？”

“在現實中，你被鬼附了，你知道嗎？”崔殷微笑著開口，“附你的鬼能夠展開幻境，也必然要出現在幻境中，承擔著讓幻境正常發展的重要任務。而在秦十六的世界里，讓他深刻忌憚的，除了院長就是保安。”

藍氧抖了一下，“被附……會怎麼樣？”

“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大約會讓你病上幾天。”

長舒了口氣，藍氧又皺眉，“附我的是保安死后化的鬼？！”他惡心得幾乎要當場嘔吐，“那個該死的垃圾？！”

“很不幸，是這樣的。”

藍氧沉默良久，失魂落魄地長嘆一聲，“完了，我臟了，我不干凈了。”

崔殷安他，“沒關系，你本來也不怎麼干凈。”

“.…..您說得對。”

赤紅的石頭在手里盤了第三圈，藍氧問出他的第二個問題，“為什麼每個月月中院長都會變那副鬼樣子？”

天知道他第一次跟隨著保安視野進祭室看見那張宛如犯罪現場的臉時多麼希自己就地瞎掉。

純純的神污染。

“來自厲鬼的詛咒，”崔殷空出的手表面如脂玉的石頭，“至于厲鬼來自哪里……大概要等到下一個幻境為我們揭曉答案了。”

“什……”藍氧的疑問還沒吐完全，崔殷已經手上施力碎了赤石。

側頭看向中天的月亮，艷麗的臉被月浸潤，“太出來了。”

赤的石頭碎破裂的殘片，升騰起火焰一般的煙霧，繚繚繞繞，從院長室引到無邊的天穹。

一火紅的太從地平線緩緩升起，赤霞遍天，火燒了起來，燒半邊金燦燦的晨曉。

轟塌廢墟的地下祭室，一道黑的影子浮出地表，在鎏金的日下，被燒灼得清澈而明。

漸漸消散，清秀的五被初生的溫親吻。

麗的世界在給最后一個擁抱。